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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特別可笑,十年前,我以為自己是懂《青蛇》的。
那時候,以為自己是長大了的,是明白的,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
那時候,多讀了幾本書,自以為看得透、看得遠,自以為超凡脫俗與眾不同。
那時候,還沒有喜歡上誰,所以可以那麼驕傲那麼冷靜那麼自以為是地看掙扎在情欲里的人。
那時候,我看《青蛇》,不是不感動,只是,我還不懂那種痛。
如今,再看《青蛇》,我也不敢說自己真正懂了,只是,有了新的感受。
那種痛,撕心裂肺。
李碧華說:
那些愛情,那些溫柔誓語,那些風花雪月,那些雨絲和眼淚,原本因為幼稚,但,為什麼要拆穿它?
一個人,若一直生活在欺瞞之中,他當然不樂意。
當真有一天,水落石出,當你面對著血淋淋的真相,你或許還是希望生活在欺騙的夢中,永遠都不會清醒。
有人說,人總是生活在矛盾之中,其實,人本來就是一個矛盾體。
不要企圖看清真相,不管愛情的,還是生活的,所有的真相都不浪漫,不美麗。
就像白蛇的美麗房子,法海的白拂一揮,其實不過是一片荒地而已。
「天下言情第一人」的李碧華,加上怪才導演徐克,這樣的搭配,電影的好自不必說了。
原本青蛇不過是故事的配角,但在眼光毒辣的李碧華和手法詭異的徐克看來,如果電影還以白蛇為題,還不如撞∣死算了。
于是,丫鬟被扶正,小姐靠邊站,故事得從新開講。
視角不同,同一件事情的發生經過結束,以電影的方式講述,就會有本質的區別。
《青蛇》,徐克營造了一種無邊無際、無法復制的美。
絢爛的、旖旎的、江南的、妖異的,張曼玉與王祖賢,兩位不世出的絕代佳人,眉梢眼角,無限風情。
她們是妖,但妖媚而不低俗,她們腰肢輕擺,明明白白地賣弄性感,顛倒眾生。
趙文卓的法海,血氣方剛、眉目如畫、俊逸出塵,偏偏那般冷酷無情,舉手投足,充滿陽剛之美。
俊男美女,合該上演令人沉醉的紅塵情事。
充滿了整部電影的嫵媚眼波,如同那漫天洪水一般,蕩得人心慌慌,像是隨時會決堤。
錦上添花的是,電影的配樂由黃霑攜雷頌德做詞曲,陳淑樺和辛曉琪演繹,整部電影真的是紙醉金迷,美不勝收。
《流光溢彩》以古箏的悠揚曲調開場,立馬給人以一種光彩流動的感覺,繼而牽出陳淑華柔美性感的聲音。
《莫呼洛迦》,實在是全片中的神來之筆,辛曉琪醇厚的嗓音頓時變得妖嬈起來。
前者華麗到極致,后者簡約到極致。
妖精的修煉是要變成人,那麼屬于人的愛欲貪癡,白蛇、青蛇以及法海都無法避免。
流光溢彩的萬丈紅塵,摩訶迦葉的拈花微笑。
《青蛇》帶著一種凄艷的末世情節,一招一式都咄咄逼人。
黃沾的古典,雷頌德的電子,印度元素的妖冶,陳淑樺和辛曉琪的天籟,居然配合出不確定時空的幻滅感和神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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