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很多70后、80後來說,「走親戚」是兒時最讓人憧憬的事,「親戚們」也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那個物質并不豐富的年代,正是靠著親戚們的互幫互助,才得以讓深陷繁重體力勞動和微薄收入的我們,有了喘息的機會,也正是靠著親戚們的資助,那些「想讀書」「想闖蕩」的念頭才得以夢想成真。
及至自己成家立業,生兒育女,漸漸老去,卻發現,自己極力想要維系的與親戚之間的關系,卻怎麼也無法回到從前。
「漸行漸遠」似乎成為關于親情的最后的歸宿,盡管心中無限悲涼,卻又那樣無能為力。而究其原因,莫過于以下幾點。
01
親戚之間的差別,總在不知不覺間拉開。
很小的時候,爸爸給我講過一次他走親戚的故事:
爸爸的表姑遠嫁他鄉,因路途遙遠,很少有親人去做客。那次,爸爸跟隨著工程隊,去到了表姑所在的村莊,幫忙安裝電桿電線,順道去看望了表姑。
于是,表姑一家拿出了最好的「伙食」招待爸爸和工程隊:提前將過年的年豬殺了,好吃好喝招待了整整三天。
臨別時,表姑滿眼是淚,依依不舍。
爸爸每每提及那次「走親戚」,語氣中,也夾雜幾許歡喜、幾許傷感。那個年代,親戚上門,就是貴客上門,主家不敢怠慢,客人也倍覺榮幸。
在我們家,幾乎從小到大,親戚之間都是這種「濃烈」的氛圍。
爸爸這邊,因為爸爸排行最小,四個伯伯和一個姑姑總是對我們家照顧有加,有活幫著干,有好吃的總會分一點,就連過年給小孩紅包,也格外偏愛,一直給到我們姐妹仨參加工作才停止。
媽媽那邊就更不用說了,爸爸是外婆的五個女婿中,她最滿意的一個,因為我爸爸既是當時村里為數不多的拖拉機手,還是生產隊唯一的電工,有文化、有技術,比起其他只會種田的四位姨父,他當然很特別。
所以,我們家的春耕秋收,爸爸時常是「客串」,姨媽和姨父們才是主角,也只有等到他們來幫忙,才能快速地將幾畝田地收拾好。
仰仗著親戚們的厚愛和幫助,爸爸媽媽辛苦賺來的錢,幾乎全部拿來給我們繳納學費了。我們仨姐妹和堂兄妹、表兄妹們最大的不同,也在于,干農活很不在行,讀書卻顯得格外在行。
于是,讀書成為我們全家的事,而其他的親戚家,崽女們上完國中或高中,便因為「不想讀」或者「讀不出」而外出打工,漸漸成為了流水線最普通的一員。
若干年后,當父輩們漸漸老去,那些讀書和不讀書的家庭的差別,便鮮明而又刺眼地橫亙在彼此之間。
靠著讀書走出去的,多半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也逐漸在縣城、市區、省城或者沿海城市安居下來。而那些在流水線干了大半輩子的老表們,還在為尋找下一份工作而奔忙著。
而這些,也成為親戚之間漸行漸遠最為關鍵的因素所在。父輩們雖然不全靠著兒女們過活,但多少受到影響,有人跟隨兒女去了城里,有人依然幫著兒女賺錢貼補家用。
隨著彼此的差距越來越大,親戚之間,就連逢年過節都難得聚在一起了。更不用說,平常日子里,還能相互走動,相互幫忙。
不僅是體力上幫不上了,其他方面,也難以「幫上忙」了。
02
親戚之間的隔閡,因為認知不同而漸漸有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記憶中的親戚往來,最溫馨的畫面,莫過于過年的時候,在外婆家吃團圓飯。
每年初二,都是外婆的女兒們集體「回娘家」的日子,隨著不斷有「新人」加入,外婆的孫輩們也完成了婚配,也相繼有了孩子,四世同堂的溫馨和幸福著實讓人沉醉。
然而,人總歸是清醒的。
在熱鬧、溫馨的背后,是無法掩蓋的生存危機,是親戚之間想要伸出援手卻又找不到回應的尷尬和無奈。
譬如,在互聯網走進千家萬戶的當下,不光老一輩的親戚中,打著「我老了,我學不會」旗號的人很多,自動疏遠于這個時代,很多同齡人,甚至是比自己更年輕的親戚,也擺出一副將這個世界「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態度,不愿意融入時代所給出競爭,步老一輩后塵。
認知上的差別,成為了親戚之間漸行漸遠的「罪魁禍首」。
所以,再次回到外婆家,酒足飯飽之后的時光,其實很難熬的。
不管是誰提及工作、提及事業,提及孩子的教育,都不可深入交流,受制于經濟水平的差別,受限于認知水平的差別,大家幾乎很難認同對方的觀點。
起初,或許有人還會苦口婆心,各種勸導,也會出錢出力,想盡辦法,幫著對方一起去闖一闖,但終歸,這是一條漫長且曲折的路,只能靠自己去披荊斬棘,去摸爬滾打,從而硬生生地于沒有人走過的路途中,闖出一條獨屬于自己的成功之路。
所以,親戚之間,失去了相互幫助的鏈接,也就是失去彼此緊密依存的「粘合劑」,再多的寒暄,再熱烈的重逢,都無法掩蓋,彼此終將漸行漸遠的殘酷現實。
甚至,親戚之間,最后的結局,可能就是山高水長,不復相見。
不是因為不想見,也不是因為不愿見,而是再見面,又如何,除了平添尷尬和惆悵,不如長留一份牽掛和懷念吧。
03
結束語:
年紀越大,越是會發現,時光太匆匆,昨日仿佛還是青蔥少年的自己,倏忽之間,也已經漸漸老去了。
那些想要償還的親情,想要營造的新的親情,終歸是無能為力了。
所以,對漸行漸遠的親情,致以最深切的祝福,祈禱能夠各自安好,便是也是僅剩的溫柔與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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