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在考取科舉前如果能夠贏得一些好名聲,那麼中舉的機率會高一些,在當時如果作品能夠被文壇大佬夸贊幾句那一定是錦上添花。
所以年輕的李白也不能免俗,他需要一些外在的力量,拿著作品四處走訪拜謁。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人生格言就從巴蜀之地開啟的,二十歲的李白身著青衫、腰佩寶劍、行俠仗義倒是結識了很多豪爽的朋友。
作為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人,每一次拜訪權貴卻總是難上加難,在守衛森嚴的官家府邸想要見到位高權重的人,擋在前面的并非是一道厚厚的圍墻,而比這圍墻更堅固的,是權力,因此屢屢受挫是常見的事!
在蜀州因為拜訪多次等候無果后,他決定前往千里之外的渝州,即古時巴州!
處于長江和嘉陵江交匯之地,雖繁榮景象遠不及蜀州成都。但固有的寧靜之感,山水之間,更是多了一份禪意的味道。
當時的渝州刺史,也是赫赫有名的文壇巨匠,名叫李邕。
出自書香門第,名門世家,性情豪放,擁有很多崇拜者和好朋友。
而李白這次不遠千里慕名而來,就是為了能一睹尊容,仰其風范。如果能夠得其賞識,不惜用盡十八般武藝,文武俱獻。
本以為可以將自己沿途所悟譜寫成民間歌謠、將生活風俗繪制成書卷,關鍵時刻也可以上台舞劍秀一下英雄氣概,已經準備好的節目在腦海里不知排練了多少次,就為了能夠得到拜謁的機會,事實上李白想錯了,李邕是個「些許自矜」的人,并不喜歡他這種過于直抒胸臆、自負好名之人。
這一等又是半個月沒有任何消息。光陰流逝,度日如年,眼看著希望的燭火漸漸地弱下來,李白只好再次溫卷,向李邕投獻詩文。李白不知道的是,李邕擅長的是碑版文字,對辭賦也十分在行,卻唯獨不那麼擅長作詩。
任憑文章寫的再行云流水,卻遇不到識貨之人。
由于不能吊足李邕的胃口。這位刺史大人可沒工夫陪李白玩,還要忙著趕寫他的巨著《修孔子廟堂碑》去。
後來即便李邕又想起這檔子事來。可是碑文正寫到了興頭,也沒時間去顧及其他,便將李白交給了手下一位叫宇文的小吏,還有些厭煩地說道:「下里巴人之曲,桑間濮上之音,怎能登大雅之堂?
說什麼濟蒼生、安社稷?念他長途跋涉而來,好歹打發他一些盤費,隨他去吧。
宇文倒是一下子成了李白的小迷弟,非常欣賞其才華的詩,對李邕的不待見也十分不解。但畢竟官微人輕,縱使對李白有滿腔的欣賞和憐惜,此時也愛莫能助,只能照著領導的意思做事。
委婉拒絕了李白后,便將李邕贈與他的盤纏和紀念品拿出來。
所謂的紀念品,便是渝州特產桃竹書簡。
年少輕狂的李白被婉拒,又豈能安然接受贈品。
像這樣的閉門羹,他吃了不知多少次。
接連的打擊讓李白很是不爽,滿腹經綸豈能忍受如此委屈,于是毫不猶豫在桃竹書簡上題詩一首《上李邕》: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時人見我恒殊調,聞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我們回顧歷史,或許可以發現,在當時李邕的眼里,少年李白就是那個年輕的自己。
青衫長劍,目光如炬,有些稚嫩,滿腔熱血。
李白獨有的狂傲灑脫已經觸動了他的心弦,
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熟悉的身影,便是他自己。
俗話說,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
我們走過的每一段人生歲月,都在未來充滿著非凡的意義!
苦盡甜來,苦樂參半,當時年少,執迷不悟。
經年之后,歲月洗禮,自會沉淀出生命的醇香。
雖然這一次仕途上的錯位相逢像是一個美麗的錯誤,但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命運給予的饋贈。
事過經年,不得不說,這種相遇與錯過,也是一種幸運,也正是如此,成就了李白這首傳唱千古的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