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讓人不免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也是胸中有溝壑,腹內有乾坤。
盡管我們出身平凡低微,天賦稀松平常,但誰不是滿腔熱血在心頭,不懼風雨不怕愁。
那時,「關于夢,關于文學、關于愛情,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還似一壇美酒,香氣誘得人暈頭轉向。
我們尚未聽見碰杯間夢想破碎的聲音,所有失落與惆悵,從來無關痛癢。
年輕時,誰不曾有這般勁頭?
初生牛犢無所懼怕,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我們沖撞地想要自由與成功,那種無所畏懼卻又意氣風發的熱情,像一股股激流在血脈里奔涌。
少年狂,大抵是生而為人最初的模樣。
2
人到中年,不能涂著脂粉過活。
數千個日夜的苦練,終于讓小豆子和小石頭因為一曲《霸王別姬》,成了夢寐以求的角兒。
他們不再是任人欺辱的小戲子,而是大名鼎鼎的程蝶衣、段小樓。
程蝶衣扮演的虞美人,風情萬種,令人著迷。
台上他誓死追隨霸王,台下,也要和師兄唱一輩子的戲。
可奈何做戲子,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蝶衣很快成為權貴們的獵物,為了唱戲,他不得不委曲求全,給變態的老太監當孌童,被只手遮天的袁四爺調戲。
他以為只要把這些人搞定,就能成全自己和師兄,卻不想,最難搞定的,卻是自己的師兄段小樓。
段小樓可不做戲瘋子,他就想做個凡夫俗子,到了年紀,娶妻生子,關上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為此,蝶衣曾拉著小樓哀求道:「說的是唱一輩子的戲,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是一輩子。」
見段小樓拂袖而去,蝶衣仍不死心,他就不信,日子怎麼就不能當戲唱?
他記得師兄年輕時看上過一把寶劍,如今這把劍歸袁四爺所有,為了讓師兄唱戲,蝶衣竟主動去袁府巴結討好。
可當他費盡千辛萬苦把劍要來送給小樓時,小樓卻不屑地說:「又不上台,要劍做甚?」
這下,蝶衣算是傷透了心,他開始放縱自己,給日本人唱戲,躲在家里抽大煙,與袁四爺保持曖昧不明的關系。
他墮落頹廢,固執己見,渾身是刺。
被當漢奸抓去,所有人都說只要編個瞎話就能逃過一劫,但蝶衣卻在審判時說:「日本人沒逼我,那個清木懂戲。」
他和小樓因為戲子身份,被抓去游街,無論小樓怎麼勸,蝶衣就是不服軟,還激動地和新青年們爭辯什麼是戲。
他好像一切都不在乎了,卻在被人搶了戲演不成虞姬時,顧不得體面當眾放狠話,甩臉子。
就這樣,程蝶衣活成了另類,與世界格格不入。
原著作者李碧華說「人生,是抹去脂粉的臉」,但人到中年,誰都不能把生活當作戲唱。
美學家朱光潛說過:
每個人在年輕時代都是理想主義者,喜歡閉著眼睛,在想象中造起一座華美的空中樓閣。
后來入世漸深,理想到處碰釘子,便犧牲理想而遷就現實。
最后,聰敏者唯唯諾諾,圓滑不露棱角;奸猾者鉆營競逐,竊祿取寵。
曾經的我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可走著走著就發現除了自己,我們左右不了任何人;
年輕時的夢想好似林中的風,伸手可得,而如今只是水里的影,一碰就碎;
從前我們大聲唱著生如夏花之絢爛,現在卻覺得那句「你我皆凡人」最為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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