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外婆九十大壽，外嫁的姨媽們又「拖兒帶女」，齊聚入贅的三姨家，熱熱鬧鬧一整天，為她慶祝生日。外婆已經顫顫巍巍了，只是，依然忍不住老習慣，勸酒夾菜，不停地招呼大家吃好喝好。這一天，沒有人「批評」她，按照她喜歡的樣子去做，或許就是對她最好的生日賀禮了，而我也明白了這幾個人生真相。

01不論貧窮富貴，活在當下才是幸福。外婆一生吃苦受累頗多，經歷了三年自然災害沒飯吃，生六個小孩又遭遇孩子因病夭折等痛苦，所以，一生最大的特點，就是勤儉節約，勤勞儉樸。即便生活已經衣食無憂，但她的節儉卻幾乎到了吝嗇與苛刻的程度。端上桌的飯菜，不管多豐盛，她都很少動筷子，非得要等到第二餐、第三餐，快要餿掉時，她就非要一個人吃完。不管誰給她添置的衣服鞋襪，她都要放在箱子里，舍不得穿新衣裳，似乎看著就很滿足。因此，每次聚會，似乎總有對外婆的「批評」。可不管大家如何規勸，她就是改不了這樣的習慣。時至今日，她的女兒們完美地復刻了她的習慣，哪怕一個個都已經做外婆了，可以不必再為生活吃穿用度發愁了，還是一個勁地想方設法要去干活，去賺錢，平日里的生活也是摳摳搜搜，似乎日子過不下去的樣子。

對此，作為兒女的我們，也早已經被這種生活方式所潛移默化。后果就是，時刻對生活充滿了焦慮和不安，過不好當下的每一天。這似乎成為了一個家族的「詛咒」：外婆對每個人的問候，都少不了這樣一句話，啥時候去上班？對于請假回來的晚輩，她是歡喜的，但對于耽誤孫輩們工作的擔憂，遠遠大于她的歡喜。如此一來，每次聚會，便都帶著一種「要匆匆結束」的感覺，否則，坐下來閑聊、打牌，也總是不安心，似乎那是對生活的懈怠，就是「偷懶」。看著依然忙著下地干活，忙著進廠打工，早已經容顏老去的姨媽和姨父，以及我們這一輩的表兄妹們，我忽然覺得很悲哀：一生忙碌，卻從來沒有好好享受過生活；一生辛勞，卻從來不知道，要好好善待自己。或許，在老一輩人看來，有活干，就是活著的最大意義吧。但于我輩而言，除了工作，更應當學會好好生活，活在當下，就是工作時努力工作，工作之余，就好好享受生活，去愛家人，去愛自己，去感受四季輪回，感受片刻的歲月靜好，如此，才不負生命。

02

人生聚散有時，不要辜負每一次相聚。在外婆生日這天聚會，打我從小記事起就有了。轉眼，四五十年就這樣過去了。小時候，我們需要仰望的大人，都已經「塵滿面，鬢如霜」了；打打鬧鬧的孩子，已經為人父母了。飛奔打鬧不已的，是我們的孩子們了。外婆家的泥巴房子已經倒塌了，在原址上修建的紅磚房，也已經從新房變成了舊房子，成為堆放雜物的房間了，前兩年，又在老房子的旁邊建了一棟兩層的寬大的、結實的新房子，還有寬大的前坪后院，就算一次要擺五六桌，也不會覺得擁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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