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里的 冉•阿讓因無罪而蒙受冤屈,與默爾索的情況略有不同,但實質卻都是一樣的,都充分顯示了世俗世界的荒謬性。
這讓我想起了勒龐的 《烏合之眾》中對群體心理學的研究。
書中說到 :「群體游走于無意識的邊緣,容易受到暗示,就像被人催眠一樣,而暗示會通過傳染迅速進入他們的大腦,讓他們做出一人獨處時不會做出的事情來。」
由于受到檢察官話語的激烈煽動,法庭上的人們受到心理上的暗示,最終全都認同了這種不公平的審判,都認為默爾索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是別人的審判者,同時也被別人審判著。
我們受認知水平,過往經驗和成長背景等種種因素的影響,對別人的評判也不盡相同。
然而, 我希望更多的人,至少能夠做到不隨意評判和指責他人,也不要對不了解的人或者事物妄加揣測。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盡量公平客觀的認識自己。
在法庭上,當默爾索想要為自己爭辯時卻被自己的律師阻攔,讓他不要發聲,認為這樣對他有利。
可以說,人們完全把他排除在這個案子之外,來處理這樁案子。
然而他才是真正的被告人,但是他們沒有征求他的任何意見,他的命運完全被他們掌控。
他成了這個荒誕的世界的局外人,一切都顯得那麼荒謬。
在庭審時,法官一次次逼迫這位罪犯,承認自己的「罪行」,講出「真話」。
可他認為 :「人生在世,永遠也不該弄虛作假。」他講的真話也不過是成為法庭之上的笑話。
加繆曾在 《西西弗神話》中說到 :「荒誕是無理性的世界與人的內心深處回蕩的強烈渴求光明的呼喚之沖突。」
默爾索早就意識到這個世界是極其荒誕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世界毫不關心人的內心渴望,這種激烈的矛盾和沖突他早已洞悉。
最后真誠善良的默爾索完全的被人們妖魔化了。人們指控他的品德敗壞,奸詐狡猾,罪不可恕,最后庭長宣判要以「 法蘭西人民的名義」將他斬首示眾。
默爾索說 :「你們可以把我的肉體殺死,可是你們永遠無法強奸我的靈魂。」
游離于世界規則之外的默爾索被這個荒誕的世界審判為異己。
雖然他在現實的審判中犧牲了,但是他卻取得了精神上的勝利。
加繆由此評價他 :「一個無任何英雄行為而自愿為真理而死的人。」
他堅守了自我,至死都沒有向這個荒誕的世界屈服。
這讓我想起了 薩特的 《墻》中的主人公,他是一位堅決擁護自己黨派的忠實人員。
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和審訊逼問,他意志堅定,并且隨意說了一個假情報。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假的情報竟然變成了真的情報,他從一個忠誠的黨員變成了背叛者。
也許人生本就是荒謬的,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荒謬之中,無法預知明天和死亡哪一個先到來。
我們深知生命里夾雜著各種荒謬和無奈,但這其中的荒誕卻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好當下,珍惜自己的生命。
就像默爾索一樣,他到死都沒有任何遺憾,因為他享受著每一個當下。
在他看來,生命的意義不在于長短,三十歲死或七十歲死,這其中的區別并不大。
因為不論是哪種情況,他都堅守著自己內心的那份執著和信念,用他自己的方式活出了真實的自我。
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是默爾索,面對這個荒誕的世界,我們每個人都是生活中的局外人。